蔣迎南站在雪中, 聽著響徹整個校園的廣播，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激動。

十二月很快就過去了, 元旦那天全校放假。家近的學生都回家過節去了, 大部分的學生都是來不及回去的。他們組織起來，準備在學校裏辦個元旦晚會。這完全是學生自主組織的活動, 所以就有一群學生挨個寢室的敲門, 統計人數。

蔣迎南的寢室是離門最近的李戍開的門, 一開門就看見面前那張凍的發紫的臉。這人李戍認識, 他就道：“大冷天的瞎跑什麽？進來吧。”

那位同學一進來, 就感受到了他們寢室的溫暖。一看寢室裏幾個人都裹著被子抱著暖水袋，吃著零食打著撲克牌呢。

那同學羨慕嫉妒恨道：“你們幾個還真是夠享受的呀。”

“對二！”蔣迎南出了一牌, 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給那個同學道：“吃嗎？”

都送到面前來了，哪有不吃的道理？他和李戍關系好，就立刻脫了外套往李戍床上鉆，“讓一讓, 分我點被子。”

李戍嫌棄的要命, “我天吶，你幾天沒洗澡了？”

同學表情一陣嚴肅道：“自打入冬之後, 我就沒洗過澡了……”

“……”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起來, 他無語道：“你們不會真信了吧？我看起來像是那麽不講衛生的人嗎？”

對面的周川幽幽道：“這可不好說。”

“行吧。”那同學直接把衣服一脫, 道：“要不你們聞聞？”

“咦……”

回應他的是所有人嫌棄的噓聲, 李戍一臉要命道：“你夠了啊, 再不把衣服穿上, 我就把你光著趕出去。”

“幹呀, 你這是幹嘛？這麽暴躁做什麽？”他笑著道：“哎我說，我們組織的元旦晚會，你們參加不？”

“不參加。”蔣迎南道：“我要回家。”

周川表示：“我也要回家。”

李戍付小平和楊旭表示，他們要去老大家過節。

“真羨慕你們呀，過節都能回家。”那同學嗑著瓜子道：“我要是能回家，我搞什麽元旦晚會呀，那不是閑得慌嘛。”

外面的雪已經下了好多天了，元旦過後不久就要期末考試了，蔣迎南有些憂慮道：“萬一大學封路，寒假你們也回不去怎麽辦？”

“……”

這下別說別人了，本宿舍的人都受不了了，“老大你別下詛咒好嗎？要真回不去了，那我就只能賴在你家過年了。”

蔣迎南長嘆一聲道：“那不行，我那點糧食也不夠你們吃呀，真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

“你們真的是好兄弟嗎？”磕著瓜子的同學道：“真是一點也不團結友愛。”

“團結友愛也不能當飯吃。”蔣迎南道：“周川最近和江蕊同學關系升溫之後，都不和我們一起去吃飯了，由此可見這種紙糊的兄弟情是多麽的不可靠。”

“話不是這麽說的。”周川一臉大義凜然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能沒有衣服，但我能不要我的手和腳嗎？”

蔣迎南冷笑道：“沒有手沒有腳還能出門見人，沒有衣服你敢出門嗎？”

周川：“……”

楊旭一臉震驚道：“長這麽大我今天才明白，原來這句話是這個意思……”

元旦前幾天蔣迎南就帶著葉秋凰和呂青去買了菜，就這樣還是帶搶著的才買到了菜。雪下了這麽多天，菜價上漲，學校食堂裏的肉菜都少了不少。到了元旦那天是根本買不到菜的，蔣迎南提前幾天把菜賣回來，然後用雪把菜都凍上，等到元旦那天一大早就起來燉羊肉。

蔣迎南在燉羊肉，葉秋凰就在一旁做早餐，呂青在客廳裏等著吃。

雖然她什麽都不用幹，但她一點也不覺得快樂。即使不去看廚房，她也能通過傳出來的聲音來判斷此刻的兩人是多麽的情意綿綿你儂我儂。老公在遠方的她被塞滿了狗糧，最過分的是最近下雪，信都送不出去，她已經一個多月沒和親愛的老公聯系了。

呂青一個人在客廳裏郁猝，不一會兒葉秋凰端著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餛飩出來了，她笑著道：“小青嘗嘗看，我第一次包，不知道好不好吃。”

餛飩的湯是昨天晚上就燉了的雞湯，自從三中全會召開過後，城裏的衛兵就少了好多，也不怎麽管私底下買賣的事情了。蔣迎南前幾天就從一個農民手裏買回了一只老母雞，燉出來的湯特別鮮美，用來做餛飩湯最好不過了。

三人正吃著呢，楊旭李戍周川他們也到了。一進門還沒把身上的雪拍幹凈，就使勁的抽了抽鼻子，“這也太香了，吃什麽好吃的呢？”

“餛飩呢。”葉秋凰像個女主人一樣站起來道：“你們還沒吃吧，我去給你們煮餛飩去。”

“那敢情好。”

“謝謝嫂子！”

蔣迎南喝了一勺子雞湯，金黃的雞湯上撒著一點翠綠的蔥花，再配著雪白的餛飩皮，和皮裏隱隱約約透出來的肉的紅色，光是看著就能想象它的美味。他眼皮子也不擡道：“吃完了就去院子裏掃雪，一個星期沒回來，院子裏連個下腳的地都沒有了。”

吃了人家的美食，幫人家掃院子是應該的。

午飯吃的比較簡單，重頭戲是在晚上。

當天漸漸暗下去的時候，大家期待已久的晚餐終於開始了。楊旭把家裏大門關上，付小平把酒精爐子點上，蔣迎南端出了一鍋香氣濃郁的羊肉鍋子。

這羊肉從早上就開始燉，燉到現在是又爛又入味。裏面還加了大白菜，還有紅薯粉絲。放到酒精爐子上後，一會兒湯就沸騰起來，裏面的羊肉和粉絲翻滾，就仿佛在對著眾人展露自己誘人的姿態，勾引著大家來吃它。

蔣迎南炒了一盤子回鍋肉，一盤子紅燒雞，還有紅燒魚。素菜有炒幹絲，炒豆芽，還有一盤子肉沫豆腐。

六個人圍著桌子先是一通好吃，鍋裏的粉絲吃完了，葉秋凰道：“再加點粉絲進去吧，一會兒就燉好了。”

粉絲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用水泡軟了，直接放進鍋裏燉。

吃到了現在，大家的饞也解了。楊旭道：“光顧著吃了，我帶來的那一瓶好酒還沒開蓋子呢。”

學校裏不準喝酒，大家就算是沒有酒癮都被弄的想喝點了。李戍道：“趕緊打開，我去拿杯子。”

楊旭是個講究人，要喝酒就要喝好酒。六個人舉著酒杯碰了一下，蔣迎南一口把酒幹了。只覺得入口綿柔，滑進喉嚨裏並不覺得多麽刺激，然而身上卻漸漸燥熱起來。

他其實不怎麽懂酒，但喝了之後就覺得這酒一定不錯。

在這樣一個夜晚裏，大家圍在一起喝著小酒吃著菜，氣氛好的不得了。氣氛一好人腦子就不清楚，腦子一不清楚，就容易多喝。

菜吃的差不多的時候，葉秋凰和呂青就一起醉倒了。

蔣迎南還算是清醒，就只能認命把人給送回房間了。送了呂青回房間，接著又慫葉秋凰回房間，楊旭他們還在喊：“怎麽不接著喝了？這就不行了？也太弱了吧？”

蔣迎南翻了個白眼道：“晚上就別回學校了，客房自己睡，我不招呼你們了。”

他把葉秋凰送進房間，打開了她房間裏的小燈。對待她當然就比對待呂青溫柔多了，蔣迎南不僅細心的幫忙脫鞋子，然後脫外套，最後面對棉褲他糾結了一下。之後想反正裏面一定會穿秋褲，幫忙脫一下棉褲也沒什麽。

說著他就把手放到了葉秋凰的褲腰上，正準備動，葉秋凰的手毫無征兆的就捂住了蔣迎南的手。

蔣迎南一驚，擡起頭就看見葉秋凰躺在床上，神色似乎清明的看著自己。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即使明明沒做什麽，蔣迎南也忍不住心虛了。他尷尬的道：“你別誤會，我就是怕你這麽睡難受。”

葉秋凰不說話，還是這樣看著他。

蔣迎南想了想，轉身道：“那你自己脫吧，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剛一轉身，腰就被摟住了。

葉秋凰緊緊的摟著蔣迎南，貼著蔣迎南的後背道：“別走。”

這兩個字說的沙啞，聽的蔣迎南心裏莫名的有點癢癢的。剛剛的酒蔣迎南也喝了不少，這種後勁足的酒，往往剛喝的時候是沒太大感覺的。此時他的腰被葉秋凰一摟，忽然間從被摟的地方開始發燙，這種溫度很快蔓延至全身，蔣迎南思維一渙散，再回過神來人已經躺在床上了。

葉秋凰正摟著他，兩人臉貼臉靠的極近。

蔣迎南看了一眼小臉紅彤彤的葉秋凰，他的理智告訴他現在該走了，但他的身體卻在說抱一抱親一親也沒什麽。反正她也抱過你親過你了，你要是什麽都不做不就太虧了？

蔣老大是那種會吃虧的人嗎？

於是也不知道是怎麽開始的，兩人就摟在一起親的昏天暗地的。

身上越來越燥熱，他們都盡量想讓自己舒服一些，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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